守望街角24h

2507 word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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裹着外套,我缓缓踱步到小巷入口。小区外有一条小路,走进去是四通八达的巷子;巷口有一棵我叫不上名字的白花树和粉花树。
新月被云朵遮着,朦朦胧胧洒不下一抹光。街边的店都已拉上了卷帘门,几个小小的棋牌室里倒还有点喧嚣,刺眼的灯泡兀自在烟味里亮着。人大多散去了,还有几个也许是宿醉的,不时有酒瓶摔地的声音响起,伴随着几句笑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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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两间棋牌室也拉上了卷帘门,轰隆声音响起,晃眼白光终于黯淡下去。还能看见小区里的路灯暗沉沉,和远处高楼中几点微弱灯光缀在一起。路上几个刚刚从棋牌室走出的醉汉,跌跌撞撞漫无目的,却也终究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。

2:00
街道彻底安静下来,江风也乘虚而入灌进领口。扯扯衣领,鸟鸣都已经歇息,只有对面大马路上偶尔会有车子掠过;星点的灯光一盏盏落下,悄然又引人注目。

3:00
云朵略微飘开了些,月光终于慢慢洒下一席。新浇的柏油路在月光下静谧如水,像是泛着波澜的塘。目之所及再无灯火。

4:00
有心急的鸟儿抢在太阳前划破黑暗,一声婉转鸣开崭新一日。有老人已经不耐地起了,环卫工拿着竹扫帚不紧不慢轧过马路。天色依旧暗沉,远处菜场却已有了喧闹。

5:00
晨曦划破黑暗。天色亮起来了,街道上的人也略微多了几个。早点摊拉开了卷帘门,包子的面粉香和油条的悠长味道在空气里弥漫着。突然有声汽笛,是对面江上有船到站了吧?

6:00
街区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活动起来。白灰校服的高中生背着包,或电瓶车或自行车亦或是走着路,或独自或结伴向学校出发。天空开始泛蓝,阳光斜斜地倾洒下来。无风,空气很柔。

7:00
蓝色白色衣服的初中生和几个穿着西式校服的孩子也出现在街口。几家棋牌室已经开了门,几个早起的人儿用方言大声笑骂着。几条放养的小狗在街头蹿着,遇人便摇起尾巴希望能吃顿好的早餐。

8:00
空气中的温度浓厚了些,阳光略微有了热。更小的几个孩子也从家中出来了,身上卡通的书包显得扁平;有一两个在哭闹的,更多是笑着和父母讨论晚饭吃什么。有点小风,吹在身上已经有了夏天的温度。

9:00
熙熙攘攘从另一边的大路传染到巷子里;有几个放荡不羁地已经赤膊坐在店门前了。城市只能算个三四线,暗灰高楼大厦都在远处,老城区大多则是不易退伍的米黄与白色调——天空碧蓝更甚,和黄墙泥砖几株樟树点缀一起,空气里薄薄铺着层金黄,不知道是阳光还是祥和。

10:00
似是有闹钟一般,樟花香味猛就弥漫开来。樟花桂花都是清雅的沁人心脾的香气,只是樟花更简单随意些,桂花更丰富甜腻几分。相较于秋日层层叠叠的金黄,樟花春末夏初的金黄倒是显得珍贵。

11:00
背后的小房主人竟已经开始筹备午餐,西红柿炒蛋最为纯朴却同样引人垂涎的香气,和奶白炊烟从烟囱里徐徐荡开。不知道还有哪里能看见炊烟呢?麦苗田里可否?

12:00
零散着有几个孩子从学校回来,大概是回家吃午饭;有一个眼睛很肿,也许成绩不理想哭了一场;但他们到底都是很快从我眼前掠过了。有几家吃饭晚的这才传出锅铲碰撞声音,滋啦油声里炒出中国菜独有的酸咸鲜辣。

13:00
阳光温度渐渐上来,脑海里猛就浮现出“红外线具有热效应”一句。苦笑着摇摇头,抬眼几个刚回来的孩子似乎又已经打算出发。他的,她的,我的影子很短,像是突然从脑海里闪过的美好,那样定格在午后阳光里。

14:00
越来越热了。不耐脱下外套系在腰间,突然留意只闻棋牌室悄悄安静下来。也许是有几个去打盹了吧?哎,中午打个盹睡一觉,多少人的梦想啊。

15:00
仅仅一个小时过去,却仿佛一下从中午到了傍晚。似乎没那么夸张——可重新充满烟火气的巷子好像挺认同。一家药店老板的两个小儿子被抱出来晒太阳,一会儿就踢踏着腿想下来走两步;可实际是走不稳的,一步步跌跌撞撞还是被扶着肩膀。会不会什么时候我无比骄傲,他人看来也不过如此懵懂呢?

16:00
低年级孩子已经放学了,不少摆弄着自己红领巾很愉悦的样子。是入队仪式么?算算日子似乎也差不多,靠在墙上眼前悄悄就泛起水雾。很久很久以前,我也是刚刚带上红领巾;很久以前,我也是帮学弟学妹带红领巾啊。

17:00
初中生高中生也一个两个闯进眼帘,手里几乎是拿着东西的,譬如辣条奶茶烧烤一类。校门口前的烤年糕向来是一绝啊。我不自觉咽咽口水。

18:00
不知是哪户人家心情颇好,辣椒香味直从窗户口扑来。也许是真的饿了?总之我是不想要烤年糕了,剁椒鸦片鱼头重新霸占我的大脑。鸦片鱼头肉质细腻无与伦比,配上咸香剁椒,是小时候能吃下两碗饭的回忆啊。

19:00
棋牌室热闹起来,吃饱喝足后的气势似乎也更强些——总之他们是更为雄赳赳气昂昂甩出纸牌了。噼里啪啦声里夜色渐浓,天边金色逐渐被蓝黑所吞噬。

20:00
几个骑着自行车背着包的学生聊天并肩而来,想必是私立中学刚下夜自修的。有两个没背书包,正兴致勃勃讨论大火游戏的几个角色优劣。华灯初上,几幢半新不旧的楼上循环播放着LED,多是“庆祝七十华诞”一类。

21:00
一扇玻璃窗内飘出钢琴乐,是两三年没换过的一首,不过倒还好听;另栋楼中有提琴和长笛的声音。是要开音乐会吗?我甚至没察觉到浮出的笑意。

22:00
一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,没再传出“这个我讲了多少遍”一类的声音。约莫是孩子睡了,白晃晃的灯怒气冲冲被啪一声按掉。作业,哎,确实是个难缠的家伙。

23:00
更多灯光暗淡下来,棋牌室的声音也逐渐模糊。鸟叫声完全是止了,偶尔会有急促的翅膀扑棱声。LED屏上火热的字体慢慢有些模糊了,在我眼前迷迷蒙蒙地晃啊晃。

24:00
晚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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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unny